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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苏醒

41.苏醒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紊乱而冰冷的意识,茫然地检索着记忆的碎片。

已经,记不清时间了。

仿若肮脏的土狼一般啃食着同类的尸体,又好像卑劣的脏鼠一样欺骗着他人与自己。

欺骗,背叛,仿佛喝水一般简单。

屠戮,厮杀,好像呼吸一般自然。

在满溢着化为实质的恶意中挣扎,在喷洒着鲜红粘稠的液体中厮杀。

善人,恶人,好人,坏人...浑浊的瞳孔无法分辨。

---------也不需要分辨。

化为实质的漆黑恶意伴随着永远无法洗净的粘稠血液,深深地刻印在他的骨髓之中。

随后,他理解了。

在漆黑的恶意透过他的瞳孔满溢而出之时,在体内翻涌的魔力即将枯竭之际,他终于理解了--------

根本,就不需要分辨。

无关乎善恶,亦不在乎好坏。

谋杀,虐杀,屠杀。

在第一个悲惨的魔法使的魔力顺着温热的鲜红液体流入他的体内之时,事情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为了能在这该死的末法时代生存,为了不被这名为魔法使的诅咒夺去生命.....名为边皓昱的男人,终于抛却了人类的感情,化为了非人之物---------魔法使。

漆黑的瞳孔再也无法分辨,映入眼中的色彩逐渐枯萎,数十年人生所构建的价值观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崩塌,回过神的时候,他的世界就只有两种色彩存在了。

食物...和废物。

不知生命的意义,亦不存在生存的价值。

他只是,单纯的,因为畏惧着死亡,而驱动着身体苟延残喘罢了。

“这样的生命,究竟什么时候会到达尽头呢?”

开始感到厌倦的他,在内心中质问着自己。

他质问着自己,却又拒绝给予自己答案,只是茫然地,漫无目的的奔走,以此来填补他内心无可填补的空虚罢了。

随后,在漫天星辰交汇之时,他黯淡的黑白世界闯入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那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少女。

当他的意识即将观测到少女的面容瞬间,蛛网般的裂痕开始爬上了漫天繁星所构成的画卷。

他知道,他过分激动的心情将他的大脑从短暂的休憩中驱逐了出来。

这由他记忆所构成的虚幻之物,虚妄的梦境,即将如少女本人一般,支离破碎。

即便如此,即便已经理解到了面前的少女不过是虚伪的残渣,即便他眼角的液体开始顺着他的脸颊一点点流下,即便他已知晓了少女早已无法回应他的话语,他却依然张开了嘴。

“呐,缇娜,我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真的是.....你所期望的吗?”他茫然地伸出了手,却发现他的双手,穿过了少女的身姿。

在他的大脑意识到少女不过是虚伪的残渣之时,这一事实就已然反应到了这虚妄的梦境之中。

“呐,提娜?”

“缇娜?缇娜?回答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啊?”

“是在生我的气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这....求求你,求求你..."

“...回答我啊。”

透体而过,透体而过,透体而过。

尝试触摸少女的双手,茫然地在空中挥舞。

即便再怎么胡搅蛮缠,即使再怎么拒绝理解,摆放在眼前的的事实依旧昭示着真相。

而越是知晓真相,就越是反应在这虚妄的梦境之中。

少女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了起来。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终于停止了他无意义的行为。

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他默然的,注视着少女与这个虚妄的梦境一同逐渐消逝的身影。

仿佛,要把少女的身姿,永远的刻印在记忆中一般。

“....呵,缇娜,你还真是,差劲的助手啊。"在少女的身姿即将完全消逝之瞬,他悠然的,发出了感叹。

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他的内心,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的目光,在最后的停留后,迎上了天空。

迎上了,天空中,从漫天画卷所绘制的画卷缝隙中,透出的光。

意识恢复的瞬间,努力睁大的瞳孔中正映照着柔和的光芒。

被泪水所模糊的双眼,分辨不出映照在瞳孔之上的景象。

“....这里是?”毫不讲究用手一把把已经流尽的泪水抹开,边皓昱用手支持着坐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不能理解的木制墙壁,仿佛一把就能推倒的拉门,一些悬挂着的无法理解的艺术品,还有几瓶....额,插花还是盆栽?

不知什么年代的小木窗外透着浓浓的绿意,看不到顶端的竹子几乎遮蔽了天空,填满了这小小的木窗。

这大概是最符合边皓昱审美的东西了。

粗暴地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毫不在意身下木板床吱嘎吱嘎的呻吟,边皓昱尝试着活动身体。

被血液浸透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他的伤口上,让他的行动稍微有些不便.....但也只是不便罢了。

双腿发力,很轻松的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没有半点之前连知觉都没有的样子。

“连脊椎碎裂都能轻松治好啊。。。看来这些妖怪待在这几百年也不是没有长进啊。”在几个简单的活动后,向来厌恶妖怪的边皓昱也不得不认同了这高超的医术。

当然,认同的也只是医术而已。

“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边皓昱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窗户旁,透过这小小的木窗,他看到几个垂着兔耳的少女在茂密的竹林间穿梭嬉戏。

“兔妖。。。幻想乡有什么兔妖的聚集地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边皓昱勉强压下了内心对妖怪的厌恶,努力的回想这他脑内少的可怜的关于幻想乡的知识。

理所当然的,找不到答案。

“啧...算了,还是出去收集下情报比较好吧。”摇了摇头,边皓昱缓步走向了那扇仿佛一把就能推倒的拉门。

随后,在他的手搭在拉门的瞬间,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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